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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面時﹐他正坐在聯誼晚會的角落﹐一個人吃著盤子裡的點心﹐看起來和這晚會格格不入。
如墨般的黑髮﹐帶著些褐的眼瞳﹐整個人雖說不上特別但也不乏帥氣。
看到他冷著一張臉沒表情﹐話也不多﹐他就想看看這人的臉上出現另外一個表情。
然後就開始了所謂的『追求』。
每次一靠近他就能感受到從他身上發出來的寒氣﹐要不是因為自己的臉皮夠厚他早就成為被冰棒了吧。
每天準時出現在他的課室外﹐每天就像跟屁蟲一樣纏著他說話﹐得來的回應也只有毫無溫度的「啊」「喔」「恩」之類的。
自己也不惱﹐反正追人這種事自己也沒少做過。
不過…這也是自己追得最久的一個了。


「吶———你起碼也回我多些話嘛——」
「千川燁同學。」
「恩——等等你叫我的名字了!」
「…」
「有什麼事嗎?」
當時候是在放學後的圖書館﹐冷氣吹在皮膚上非常舒服﹐他似乎很喜歡呆在這裡看著一堆外文小說。
而我為了『追求』他也時常跟著躲在圖書館﹐不過卻是在裡面睡覺。
「千川同學不用去陪女朋友嗎?」
「誒我沒有女朋友啊———」
那個不知道第幾任的女朋友早就甩掉了。
「…」
「怎麼了?」
「老實說﹐千川同學你這幾月以來的行為造成我很大的困擾。千川同學又是大少爺又是校草﹐沒有必要一直跟在我這種毫不起眼的平民百姓身邊。」
這大概是我聽過最長的一句了吧﹐而且他這樣說…是在嫌棄自己了?
自己堂堂千家少爺相伴也是眾人夢寐以求的﹐這傢伙居然在嫌棄自己?
「也是呢…像我這種全民帥哥確實不稀罕你這冰塊路人甲。不過呢——」用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就像那些流氓調戲良家婦女一般的姿態。
「我實在很想把你這冷酷的面具撕下來﹐看看下邊是什麼樣子。」
「…」
我能從他眼裡看出『有病』兩個字。
「…不好意思我沒有什麼興趣陪你玩﹐你就去找其他人吧。」
說完﹐對方便收拾好桌上的東西﹐站起身來。
然後自己的身體卻先一步捉著他的手﹐在他還沒反應過來壓在墻上吻住。
吸吮著對方軟軟的唇﹐他不意外地看到對方睜大了眼睛。
呵﹐你也會有這樣的表現。
讓我看到更多吧
舌頭撬開雙唇﹐滑進去掃蕩了一圈。
對方掙扎了起來﹐卻因為力道不足無法掙脫開。
「唔…」
不知吻了多久﹐當自己放開對方的時候﹐對方已經倒進他懷裡了。
像是還沒從剛才的吻恢復過來﹐他雙眼迷離地喘著氣﹐臉上還有還未消退的紅暈。
看著那冰山撲克臉因為自己出現了這樣的表情﹐千川燁只感覺到有股熱流朝下身前進。
一手慢慢滑進他的下邊慢慢揉捏著﹐滿意地看到了意料之中的反應。
「我們回去吧…」
在他耳邊低聲說著﹐對方也傻傻地點了點頭。
只不過是被吻了一下就這樣了﹐吃起來一定會更美味吧?
而且看他這個樣子…肯定還是個處。
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起來﹐快速地把人帶到宿舍里﹐吃掉。


用食完畢﹐千川燁慢慢地摸著身邊人的髮絲。
剛經歷過狂風暴雨的段栩累得昏睡了過去﹐臉上出現了不同於平常﹐像是有些孩子氣的睡顏。
沒想到這傢伙睡著了的樣子是這樣啊…
想起了剛剛在床上那冰山誘人的模樣舔了舔唇。
那麼﹐接下來得好好想想後果了。
在圖書館不由分說地把人拐回來、吻了甚至上了﹐照他這樣的脾氣醒來后會冷著臉殺了他﹐還是覺得委屈哭起來?
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己不對﹐也慶幸對方不是女的不會懷孕。
現在該逃跑﹐還是在他醒來后給他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後說聲「早安啊你醒來了呢親愛的﹐後面還痛嗎」這樣。
就算自己再怎麼厚臉皮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令人感到羞憤的詞語﹐還是那句﹐是自己的錯。
「...唔。」
在思考的當兒身邊的人已經微微睜開了眼睛﹐手從被單里伸出來揉了揉還有些困的眼睛。
他也有這樣的表情啊。
然後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段栩突然呆住了﹐像是突然想到剛剛的事﹐他望了望自己赤裸的身子﹐然後緩緩低下頭。
「呃…」該怎麼辦?他該不會想要去告發我吧?雖然自己家中權利很大把這種事壓下去是很簡單的事但段栩就會很不公平但自己在家中的信譽也不能很低啊———
「...我們交往吧。」
「誒?」
意料之外的情況。
沒表情的嘴臉正吐出一句句驚呆不已的話﹕「交往吧。你對我做出這種事情你就必須負擔起責任。」
「誒誒可是說是交往我們根本——」
「欲望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在愛中誕生﹐你上了我就必須負責。」
不﹐我以前也和幾個男人女人一起做過但我一點也不愛他們。
準確來說﹐其實我也不愛你﹐只不過是想逗逗你的反應罷了。
「那個…我知道做出這些事情錯的在於我﹐但我也不喜歡你啊——」
「愛可以在交往過程培養。我不會計較你對我做的這些事﹐反正交往中做這些事情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
「如果過了五年﹐我們還是沒有感覺﹐我們可以分手。」
那雙眼瞳亮出堅定的眼神。
這也算是對我自己的懲罰吧﹐反正過了五年後就可以分手﹐也不會被計較﹐在交往過程中又能吃到…
我歎了口氣﹐點點頭。
「好。」


實際上說是交往﹐其實也沒什麼改變。
還是一如既往地跟著他﹐回應也只有那麼一兩句﹐只不過套上個『交往』的名字而已。
而且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風流成性男女通吃的富家大少爺千川燁和冷酷千年冰山段栩交往了』這消息一出來每次走在路上都會受到各種側目﹐幾個豬朋狗友見面時也會對他投以關愛的眼神。
有次他終於忍不住跑去問段栩到底為什麼要交往﹐他反過來問「做了不是就要交往嗎?書本上都說這樣做了就要和那人結婚』
看起來資優生的外表實際上卻是木頭腦袋﹐無論對他解釋多少次他都不會明白。
對於把這樣的他染黑了的自己﹐他也愧疚得恨不得返回當時掐死自己。
也因為對他的這點愧疚感﹐他很乖地沒有到處沾花惹草﹐最喜歡去的夜總會也因為沒去而收到了幾十封友人兼床伴的詢問訊息。


兩人畢業了的三年後﹐千川燁買了所房子﹐然後讓段栩搬進去和他一起住。
他有派人查了一下他的家庭背景﹐發現他從幾年前開始就已經和家庭斷絕關係﹐根本查不出什麼有用的資料來。學費也是他自己向政府申請獎學金墊的﹐心裡想著反正戀人之間同居很正常也不想讓他花費那個錢。
而段栩一開始也有些抵觸﹐但想了想就接受了。
千川燁接管了自己家的公司﹐段栩也順勢在他的公司任職。
兩人乘著同一輛車來乘著同一輛車回去﹐很快地整個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了他們的關係。
反倒因為段栩認真工作的態度也不像是靠著有千川燁當靠山﹐千川燁自己也是個大老闆﹐也沒有人會有意刁難他們。
而每次回到家﹐當他洗好澡出來時總會看到段栩把襯衫衣袖提上來掛上一件淡藍色的圍裙﹐然後把一盤盤看起來簡樸卻又美味營養的食物擺上桌。
也不知從哪裡學來烹飪﹐段栩做的食物真的很美味。
雖然還是那副無表情的樣子﹐但千川燁能感覺到對方柔和了不少﹐有時候會幫他按摩肩膀﹐幫他處理公事﹐在做的時候也任由自己索取。
儼然一副賢妻的樣子。
千川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感覺﹐只知道自己對於這樣的生活已經習慣了。


應酬完后﹐對方公司的人因為還不痛快所以便拖著千川燁一行人到市內新開的一間夜總部去了。
被拖著去的千川燁雖然一百個不願意卻不好拒絕對方﹐發了封訊息給段栩告知他自己會夜點回去。
一干人開了間包廂狂歡了一夜﹐等千川燁睜開有氣無力地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凌晨三點。
身上發出的酒氣讓他皺起眉頭﹐然後發現自己居然是赤身裸體的。
有些發愣地望向睡在一旁的男孩﹐男孩是趴睡著的﹐白皙的背上佈滿了紅點﹐整個人看起來軟弱得令人憐惜。
千川燁嗅到了混在酒氣中熟悉的味道﹐掀開被子﹐果然發現男孩的后穴紅了一遍﹐還沒清理的液體從裡邊緩緩流出來。
他突然覺得這一切猶如那一年的那一天一樣﹐那個冰冷的少年也是這樣靜靜地躺在他身邊。
他拿起一旁的手機﹐發現裡面只傳來一封簡訊。
『你在哪裡?早點回來﹐路上小心。』
訊息是兩個小時前發送過來的。
雖然只有些斷斷續續的回憶﹐但他還是想起了自己喝得爛醉如泥后被人扶進了酒店﹐然後有人幫他解開衣服…
雖然還是想不起後面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已經知道了結果。
他無力地撫了撫額頭﹐放下手機抱起男孩去廁所清理了一番后﹐就坐在沙發上等著男孩的甦醒。


少年終於睜開眼睛﹐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然後轉頭看到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千川燁﹐他明顯嚇了一跳。
「那﹑那個…」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把煙滅掉﹐千川燁站起來走向對方。
少年有些驚恐地捉緊被單﹐向後退了一點卻因為後方的刺痛而皺起眉頭。
「別亂動﹐我不會對你做出什麼的。」坐在床邊﹐他低下了頭﹐劉海掉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
「昨晚是怎麼一回事?」
少年吞了吞口水﹐戰戰兢兢地開口道:「昨、昨晚有人扶著你進來了這間酒店﹐然後說你是千總一定要好好招待你…」
「招待招待就招上床了?」昨晚的人...除去自己的秘書小姐和另一個股東﹐就是對方的人了。竟然把自己灌醉就這樣丟在酒店里﹐回頭一定要好好和他算賬。
「不﹑不是!」少年一副要哭的樣子﹐在幾秒后也真的有些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我想說千總您喝醉了肯定不好受﹐想要幫您解開衣服換上浴衣﹐結果才剛把衣服脫下您就…」說著說著﹐眼淚就滴下來了。
「…」
『強暴了』人家﹐而且還是看起來未成年的十七、八歲少年﹐千川燁再次想起幾年前的那個下午。
幾年前…
靜默了大約一分鐘﹐千川燁站起身來﹐走到衣櫃里掏出一件浴衣扔給少年。
「你叫什麼名字?在哪間學校上課我幫你請假。有什麼想要的可以告訴我﹐我會滿足你當做賠償﹐作為交換不許把今天的事說出去。」
少年愣愣地看著他﹐許久才說出一句話。
「真的什麼都可以?」
「...不要太超過。」
反正這種情況下要求的還不就是金錢、權利之類的。
少年緩緩地把浴袍披上﹐許久才說出一句話。
「…我從小就沒有父母﹐也沒有戀人。你能讓我感受到被愛的感覺嗎?」
『交往吧。你對我做出這種事情你就必須負擔起責任。』
兩句話重疊在一起。
與幾年前的那個場景﹐不同的話語﹐同樣的意思。
「如﹑如果千總已經有了愛人的話可以不用管我沒關係…」
「沒事。」
「誒?」
「只是床伴而已。」
沒錯。
他們只是完全沒有愛的交往了四年﹐沒有愛的作為對方的床伴而已。
僅此而已。


離開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了。
打電話到公司問候了秘書一下就告訴自己會遲點上班﹐他把鑰匙孔插進門鎖里打開了門。
陽光透過落地窗投射進來﹐他看見了縮在沙發角落上的人。
段栩雙手抱著腳﹐整個人只穿著襯衫短褲靠在那裡睡著﹐就連開鎖的聲音也無法驚醒他。
…他一直在這裡等著自己嗎?
他想起了幾年前的事﹐想起了昨晚和今早的對話。
把外套放在一旁的沙發上﹐他把段栩輕輕地抱起來﹐深怕弄醒了懷裡人。
但段栩還是睜開了眼睛﹐看到他的時候明顯一愣還未回應過來。
看著他少有的呆樣﹐千川燁忍不住笑了笑。
在一起了這麼久﹐他本來就是為了融掉他的冰山臉而來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變成這樣了。
「…先去休息吧。」
不問原因﹐從他的懷裡掙脫下來拉著他朝著臥房去﹐把一整套乾淨的衣服收拾好就把他推進浴室讓他好好洗澡﹐洗乾淨好后又把他推到床上去。
「我幫你向公司請假﹐累了的話就好好休息吧。我去弄吃的﹐醒來后就能吃了。」
少有地在他耳邊柔聲細語并為他蓋上被后﹐他看著對方轉過身走出臥室﹐手想伸出被單拉住他卻怎麼也沒伸出。
不躺在溫暖的被窩里﹐只穿著件襯衫在客廳等了他一整晚怕自己醉酒會難受﹐也不問自己做完做過什麼事﹐就這樣呵護他。
愧疚感再次襲來﹐心中某處也莫名其妙地刺痛。
到底是為什麼呢?


為了那位少年的『賠償』﹐千川燁幾乎每天都不在公司﹐反而是和他一起到處遊玩。
那位少年叫程勛﹐不同於段栩的冷漠、程勛雖然話很少﹐但心思看起來很單純﹐也很活潑﹐和段栩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不同的類型。
千川燁在想著﹐他這是不是叫出軌?
而且程勛也剛好是他較為中意的類型﹐不該問的東西不多問﹐有時候也會挑起適當的話題解除兩人之間尷尬的場面。
就像個孩子一般會向他撒嬌﹐有時候在學校回來遇到什麼難題會自個兒亂想才跑來找他解決﹐最後解決了就會在他臉上給他一個吻作為獎勵﹐然後羞澀地跑開。
段栩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他只會冷冰冰地坐在那裡﹐就算是公司的文件有什麼差錯寧願熬夜一個晚上也不要來麻煩他幫忙自己。
『程勛比段栩更適合當伴侶』
他為這個想法出現在他腦海里嚇了一跳。
是因為程勛為他填補了這些年來的空虛而讓他動心了?
看了看日曆﹐五年之約也快要過了。
他想著也許他和程勛可以試試﹐但心裡卻有什麼在阻止他。


由於早出晚歸的關係﹐千川燁每次都會撥電要求段栩自己先去休息不用等他。
每次回到家﹐看到躺在床上的人他都會有種說不明的感覺。
他撫摸著段栩因月光而顯得蒼白的臉﹐對方也因熟睡了而沒有反應。
要是自己和他分手了的話﹐這張臉上會出現什麼反應?
果然還是冷冰冰的表情﹐然後說出「恩﹐我知道了。」這樣的話。
和他在一起五年了﹐千川燁了解對方那脾氣絕對會說出那樣的話。
五年之約﹐快過了。
滴答滴答的聲音從床頭上的鬧鐘傳過來。
「…唔…燁…?」
也許是感覺到了什麼﹐段栩從夢中驚醒﹐發現了坐在他旁邊的人。
那雙褐眸不同於往常、一動也不動地看著他。
段栩突然明白了什麼。
「噠」一聲﹐指針指向了十二。
「吶…」有些抖的聲音從千川燁嘴裡傳出:「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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